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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前排的武者双膝发软,不是因威压,而是脑中突兀浮现幼时记忆:母亲蹲在灶前,用筷子轻轻拨弄炭火,笑着说:“等你回来,饭一首热着。”
一名老兵模样的将领突然踉跄跪倒,头盔“哐当”
落地。
他满脸沟壑,手抖得几乎握不住刀柄,望着那“归”
字,喉头剧烈滚动。
“我……我娘走前说……”
他声音嘶哑,像是从坟墓里挖出来的,“锅里留口饭,儿子就还能回来……她不信我死了……每天……每天都在等……”
话未说完,泪己决堤。
他身后数十名年长士兵纷纷摘盔,有人跪地捶胸,有人抱头痛哭,更多人默默解下武监制甲,堆在路边,转身离去,脚步沉重却坚定。
林轩站在残墙前,风卷残灰,吹不散眼中波澜。
他看着那道由百姓执念、由饭香与寒霜共同铸就的屏障,忽然明白——他们守的从来不是一座灶,而是一种“被等待”
的资格。
是无论走多远、跌多惨,回头时仍有一盏灯、一口热饭的笃定。
他缓缓弯腰,拾起一块焦黑灶砖。
砖体龟裂,油污深嵌,是他昨夜战斗中被震飞的旧物。
掌心微动,一缕心火探出,轻轻拂过。
奇异的是,砖缝中竟渗出一滴米粒大小的金光,如露如珠,带着温润饭香,落入他口中。
刹那间,林轩体内那道因心火本源被夺而空缺的经脉猛然一震。
不是恢复,不是重生,而是一种更辽阔的“填补”
。
仿佛八百年的炊烟、千万人的守候,正一缕缕注入他的骨血。
他的天人境圆满之躯竟隐隐有松动之势——不是突破,而是蜕变,像干涸河床迎来了整片海洋的倒灌。
他望向叶冰璃。
她仍立于屏障之下,白衣未染尘,眉间霜色未消,可那双冷眸深处,却映着万家灯火的倒影。
林轩低语,声如风起:“原来火不在胸口……而在他们端起饭碗的那一刻。”
话音落,小院上空那口悬浮的微缩双环灶——心火所化之形——忽然轻轻一颤。
无声无息,一分为三。
一火,炽烈如初,跃动不息;
一冰,剔透如晶,寒光内敛;
一金,温润如玉,流转不语。
三灶并列,悬于夜空,如星垂野,如誓不灭。
远处,天边己泛起鱼肚白。
而小院之外,焦土之上,那圈由百姓亲手堆砌的灶石墙,虽残破不堪,却依旧矗立。
风过处,一缕饭香,久久不散。
三日后,晨雾未散。
小院外,脚步声悄然响起。
一人蹲下,放下一块刻着“陈记饭铺”
的灶砖,低声道:“我们城里的孩子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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