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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色如墨,城外百里那面漆黑令旗倒下的瞬间,北方大地的心跳声尚未传至城中,可人心早己先知。
小院之外,原本寂静的街巷开始悄然涌动。
没有号令,没有召集,一户户人家推门而出,手中抱着的不是兵器,不是符箓,而是家中用了几十年的老灶砖。
那些被烟火熏得发黑、边缘磨得圆滑的砖石,一块块被小心翼翼地运到林轩小院外,轻轻放下,堆成一圈低矮的墙。
没有人说话,甚至连脚步都放得极轻,仿佛怕惊扰了灶心里那一缕尚在跳动的余烬。
有人是拄拐的老人,颤巍巍地抱着半块灶台基座;有孩童抱着母亲递来的碎砖,一路小跑却不敢摔倒;还有退伍的老兵,背着整口废弃铁灶,脊背佝偻却步伐坚定。
他们来了,默默地来,又静静地守着,围坐在墙边,像守护最后的火种。
林轩立于灶石墙上,夜风吹动他残破的衣角,天人境圆满的气息如渊似海,却在此刻收敛得如同凡人。
他低头看着脚下一砖一石,每一块都带着油污、焦痕、岁月的裂纹,还有——饭香。
那不是普通的气味,是清晨母亲掀开锅盖时的热气,是深夜归人推门后那一声“饭还温着”
的安心,是八百年来从未断绝的人间烟火。
他的声音很轻,却穿透了整片寂静:“他们不是来拆灶的……是来拆‘等’这个字的。”
话音未落,远方地平线撕裂夜幕,火光如蛇,铁蹄踏碎霜露。
千名武者列阵而来,黑甲覆体,煞气冲霄。
他们胸前烙着“武监”
二字,腰悬封脉铁链,肩扛破灵重锤——专为镇压“心火邪说”
而铸,一锤可碎丹田,一链能锁神魂。
为首的统领策马而出,面覆寒铁面具,声音如刀劈冰:“林轩!
交出心火本源,赦你无罪!
否则,此城百姓,皆为同党,连坐诛灭!”
千人齐喝,声震西野。
可那圈灶石墙纹丝未动。
林轩站在墙头,风卷衣袍,他缓缓从怀中取出一只旧碗——瓷面斑驳,缺口处还残留着一丝饭粒。
那是第一锅“归心饭”
的残迹,也是他最初觉醒心火的起点。
他没有回答,只是将碗轻轻放在墙头最高处的一块灶石上。
刹那间,异变陡生。
碗中那粒干瘪的饭渣,竟开始微微发烫,蒸腾起一缕白气。
香气如丝,细若游蛇,却迅速渗入西周的灶石之中。
那一块块布满油污的老砖,仿佛被唤醒的沉睡血脉,竟泛起微弱的暖光。
叶冰璃立于林轩身侧,一袭白衣胜雪,眉间霜痕未散,眼神却比寒星更冷。
她抬起右手,指尖轻点墙面。
“凝。”
一声令下,寒劲如瀑倾泻,霜气自她指尖蔓延,刹那覆盖整面灶石墙。
冰霜如镜,映出万千虚影——
一位老妇在灶前添柴,嘴里念叨着“孩儿快回来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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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瘦弱男孩捧着空碗,眼巴巴望着门口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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