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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燃看向她推出的那个人。
那妇人约有四五十来岁，身条较高，簪一根铜簪子，穿一身褐色麻料窄袖长衫，腰间束着皮带，挂着一块隐约写着“代书”
两个字的木牌，缀一方小小的铜印。
妇人脸颊瘦削，皱纹里堆着微笑，嘴角含着一根不知从何处薅来的草叶，上来就给姜燃肩膀上轻轻来了一巴掌，然后板着她的肩头左看右看，对林璋华道：“这就是你说的姜燃小友？果然英杰出少年啊，我喜欢！”
姜燃看向林璋华，林璋华介绍道：“这是梁州郡城有名的讼师，叫赵言犀，人称赵铁牙，你叫她铁牙就成。”
“什么铁牙，”
赵言犀爽朗一笑，“老婆子年纪大了，不搞这种代号，你叫我赵婆子就行。”
赵婆子说着，上前揽住姜燃的肩膀，“小友遇到什么事儿要打官司？你放心，有老婆子我在，保证给你把事儿办的妥妥的。
只要你不是犯了大案，老婆子都能把活的给你说成死的，死的给你办成活的！”
姜燃将王有根的事情说了，赵言犀摆手道：“嗨，我当什么事儿呢，小事一桩！”
林璋华道：“那你现在就写副状子把这事儿解决，等写完了，咱们好商量办报的事儿。”
“别那么急嘛，”
赵婆子脸上的皱纹都垮了下来，“我才刚到山县，连饭都没吃呢，你好歹让我吃口饭啊。”
“行吧行吧，”
林璋华的工作热情被打断，无奈地从怀里掏钱，“姜贤妹和岩岩也没吃吧？走，还是县里那家卤肉面，我请客。”
时值正午，姜燃也觉得腹中微微饥饿，四人一同到了面馆，很快，四碗卤肉面就端了上来。
赵婆子手忙脚乱地将还烫着的饭碗捧到自己面前，先是吹了吹，然后从桌上的醋瓶里倒了大半瓶醋，又高声问店家，“小二，有蒜没？”
“有！
来了！”
赵婆子一手拿蒜咬了一口，一手拿筷子挑了一大筷面条塞进嘴里，吃得吸溜吸溜响，含含糊糊说：“就是这个味儿！
吃面不吃蒜，嘴里简直要淡出个鸟儿来！”
她吃得风卷残云，多半碗面下肚之后，吃饭的速度才慢下来，又咬了一口蒜，嘎吱嘎吱嚼着，方抬头看姜燃，“本朝律法规定，故意杀人未遂，首犯绞监候，从犯杖一百、徒三年；不过实际判罚起来未必如此，那萧家病人并未伤亡只是流产，而且萧刘两家有生意往来，若是萧家不计较，那庸医只能算过失伤人，只用杖三十，首犯也不必死缓，可能使点银子就改成徒三年，再使点银子找人替他受刑，三五日就能放出来了。”
“姜小友，你要什么结果？”
“如果他成功诬陷我，我会是什么结果？”
姜燃反问。
“你嘛，”
赵言犀剔着牙，道：“你孤身一人，和萧家来往不多，和刘县令又没什么亲故，虽然有萧锦芮帮你，但萧锦芮能起的作用也很有限。
她家还有个老娘，老娘拿孝道一压她，她就没辙了。
你要是害了萧家重视的亲亲宝贝孙男，一百杖是跑不了的，流放也跑不了，少说也得是个绞监候，再加上仁德堂掌柜和刘家从中运作，可能过不几日就被斩了。”
“以牙还牙，以眼还眼，我要让他们受一番自己作恶的苦果。”
姜燃冷声道。
“哎呦，”
赵言犀拍手道，“好一个狠心女子。”
“狠心又如何？”
姜燃面上一片冷然，“如果他成功了，现在死的就是我。”
“我就喜欢你这种，”
赵言犀伸手又拍了拍她的肩膀，对她眨了眨左眼，神秘地笑了笑，“有仇就报，快活！”
姜燃觉得她的神秘微笑和那日素心的如出一辙，她正想问些什么，却见赵婆子已经站起来，走到柜台旁边趴着，对柜台里面的男掌柜道：“结账。”
林璋华匆忙站起来：“我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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