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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风,像一把钝了的,生了锈的刀子。
一下又一下,了无章法地,切割着西凉王庭那顶孤零零的,属于拓跋玉儿的营帐。
帐内,没有点燃温暖的牛油灯。
只有一缕清冷的,仿佛带着霜气的月光,从帐顶的气孔中,吝啬地,投下了一小片惨白的光斑。
雪鹰跪坐在冰冷的地毯上,那张总是如同鹰隼般锐利的脸上,此刻写满了屈辱与悲愤。
她看着自家公主,看着那个从回到王庭开始,就一言不发,只是静静地坐在角落的阴影里,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灵魂的女子。
雪鹰的心,像被那帐外的北风,反复地,凌迟。
“公主……”
她终于,忍不住开了口,那声音,因为极度的压抑,而变得沙哑而不成调。
“大王子和三王子他们……他们欺人太甚!”
“我们走!
我们现在就走!”
雪鹰的眼中,燃起了两簇复仇的火焰,那股子属于草原儿女的,悍不畏死的血性,在这一刻,被彻底激发。
“我们回您的封地!
您在那里,还有三千雪狼卫的旧部!”
“只要您登高一呼,我们未必不能……”
“不能什么?”
一道平静的,却又带着几分空洞的声音,打断了她的话。
拓跋玉儿缓缓地,从那片黑暗的阴影里,抬起了头。
月光,照亮了她那张,美艳绝伦,却又苍白得,没有一丝血色的脸。
她看着雪鹰,那双总是如同火焰般燃烧的眸子,此刻,却像两潭深不见底的,死水。
“不能,杀回王庭,夺了他们的鸟位?”
“还是不能,带着那三千残兵,去跟北狄的十万铁骑,碰一碰?”
雪鹰被她这冰冷的眼神,看得心头一颤,那满腔的悲愤与热血,竟鬼使神差地,凉了半截。
“公主,我……”
“雪鹰。”
拓跋玉儿轻轻地,摇了摇头。
她笑了。
那笑容,在清冷的月光下,竟带着几分,凄美的,自嘲。
“你错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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