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字开始崩解，一划一断，一字一灭，终化虚无。
天地法则缓缓修复，时间重新流动。
苏辰一步踏前，仅此一步，却似跨越了千年光阴、万重道障。
他抬手，一指轻点。
浩然气自道心原核奔涌而出，冲霄汉，贯九天，凝成一篇煌煌天章——《儒门正气歌》全文，字字如碑，句句成律，自虚空中浮现，如一座横亘天地的金色天碑，缓缓压落！
“天地有正气，杂然赋流形……”
每念一字，冥河老祖体内便有一道魔纹崩裂；每诵一句，万魂笔便多裂一寸。
待到“下则为河岳，上则为日星”
时，他终于支撑不住，吐血倒飞，重重砸入断墙之中，骨骼尽碎，气息如游丝。
万魂笔“咔”
地崩裂一寸，亿万怨魂哀嚎西散，竟在空中化作点点幽光，似解脱，似忏悔。
“你……不是儒者……”
他颤抖着，眼中第一次浮现出恐惧与敬畏交织的神色，“你是……道本身……”
苏辰未追击。
他缓缓收回手指，天碑消散，只余余音绕梁，久久不绝。
他望向藏经阁废墟，目光掠过焦木断梁，掠过散落的残卷，掠过那些曾被他默默清扫了百年的书架旧影。
灰烬随风轻扬，落在他肩头，他却恍若未觉。
然后，他弯腰，拾起那柄早己磨损的旧扫帚。
动作轻缓，却坚定如初。
他开始清扫。
一下，又一下。
灰烬被拢成小堆，碎木被轻轻拨开。
没有神通，没有法力，只是用最平凡的方式，做着最平凡的事。
仿佛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战，不过是拂去窗台的一粒尘。
远处山巅，天机子盘坐于残碑之上，白发狂舞，手中龟甲早己碎成齑粉。
他望着那佝偻的背影，声音颤抖，几不成句：
“此非战……乃道之清扫。”
风起，卷起余烬，如雪纷飞。
林清羽挣扎着撑起身体，胸口剧痛，视线模糊，可她死死盯着那道背影，指尖深深抠进泥土。
她曾以为，天下最强者，是她父亲——武林盟主秦无极，一掌可碎山河。
她也曾仰望那些天骄，如北斗七星，照耀江湖。
可此刻，她忽然明白——
真正的强者，不是站在巅峰俯视众生的人。
而是，明明己踏碎九天，却仍愿低头，扫净人间最后一缕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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