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黎明的光尚未洒落,天地间却己流淌着一种奇异的流动——无数灶火自西野奔涌而来,如星河逆流,汇聚成一道浩荡的光潮,首指城外那座由寒脉托举的冰灶。
空气中有低语,有呜咽,有无声的期盼,仿佛千年未归的游子终于望见了家门。
可就在这万火归心、天地共鸣的刹那,林轩掌心的火印猛地一抽,如同被无形之手狠狠攥住,金焰如退潮般从指尖倒卷而回,竟不再受他一丝一毫的驱使。
他心头剧震。
这不是失控,而是被排斥。
他想迈步向前,脚下那根由火脉凝成的金丝骤然崩断,身形微晃,仿佛整片大地都在拒绝承载他的意志。
他不是走不动,是被这片土地,被这股火意,悄然推开。
风停了,焰静了,唯有那口悬浮于冰枝之上的双环小灶,缓缓张开,像一扇门,正等待叩响。
林轩沉默地站着,掌心火印冰冷如死灰。
他低头,凝视着那道早己褪色的印记,脑海中却翻涌起昨夜所见——老人抱着破锅落泪,少年轻抚锅底双环,万家灯火中,灶火自燃,百姓跪迎如神明。
他们不是在等一个强者,不是在等一个掌控火焰的“引路人”
。
他们在等回家的人。
而他呢?
他一路奔袭,破境登峰,以血肉引火,以意志控焰,自以为是火之主,是道之引。
可此刻,火退了,不是熄了,是躲了。
“原来……”
林轩喃喃,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,“我不是来点火的。”
他缓缓抬起左手,指尖轻轻拂过左肩。
衣袍滑落,露出一道陈年烫疤——深褐如烙,盘踞在肩头,像一枚被遗忘的印记。
那是前世守灶时,为护一锅孤米饭,被烈火贯穿血肉的伤痕。
那时他不是强者,只是个不愿让晚归之人吃冷饭的守灶人。
“我是来认门的。”
他低语,声音不大,却似敲响了某种沉睡千年的钟。
话音落下的瞬间,火印微颤。
一缕金焰,竟自那陈年疤痕处悄然爬出,细若游丝,却炽如初阳。
它不向指尖,不向掌心,而是顺着血脉,缓缓流向心口,仿佛在认亲,在归位。
叶冰璃立于冰灶之前,寒脉如龙,霜枝冲天。
她原本冷漠如雪,此刻却瞳孔微缩——她察觉到,脚下的冰灶枝条竟在轻微颤抖,不是因火势压迫,而是抗拒,仿佛那即将开启的门,不愿接纳一个“错的人”
。
可当那缕自疤痕中爬出的金焰触及地面的刹那,冰枝的震颤忽然止住。
霜与火的气息,在空中凝成一道古老的符纹,比之前更加清晰,更加完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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