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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男人翘着二郎腿，手指夹着一根半截烟回头瞥了眼从浴室出来的孙羽“不要多的，给我拿500就行。”
“我哪还有钱？”
奶奶愁眉不展坐在男人对面“我有多少退休工资你不晓得？小羽要上学，我们两个还要吃饭。
你不管你儿子就算了，哪来的脸还找我要钱？”
“你少拿他说事”
男人不耐烦狠狠抽了一口，喷出一股白雾“当时又不是我要结婚的，现在成累赘了也别找我，我他妈连自己都管不过来”
奶奶气愤道“你也知道你管不过来你自己？你一个大男人好手好脚的，随便找个事做都行啊，几十岁了找我要钱你要不要脸”
“我就不要脸了怎么了吧？”
男人轻佻道“你也别死藏着了，这片儿定成拆迁区都几年了，拆迁款早就到手了吧？我要的又不多，500块还要了你老命了？”
“是到了，那也不是给你的”
奶奶气到浑身发抖，脸上泛出异样的红色来“你今天要点，明天要点，多少钱也不够你的。”
孙羽走过来拍拍奶奶的背，一边帮她顺气一边吼道“我们没钱，你滚啊！”
男人猛地站起来抡起手一巴掌抽在孙羽脸上“小逼卵子怎么跟你爹说话的？大人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？”
孙羽脸上火辣辣的疼，耳朵里一阵嗡鸣，眼里也满是金星。
奶奶赶紧站起来，护着孙羽进了房间，关上门转身呵斥起男人下手没轻没重来。
门外的争吵声高低起伏，孙羽捂着脸趴在床上，眼泪也没一滴。
早已习惯了这场景，连担心奶奶处理不了的心都没了，孙羽只是觉得有些累。
放在床头换下来的裤子里，一张五十元的纸币露出一角。
孙羽伸出手将钱掏出来捏在手里，心里百般滋味。
“同学们，今天回去一定记得提醒家长把校服的钱交一下哈。”
李老师站在讲台上，收拾着手里的东西“下周一学校就把衣服发下来了，到时候必须缴费了哈。
数学老师让我把周末的试卷给你们带过来了，下个星期一班长记得收一下。”
孙羽冲老师点点头，拿了张卷子叠好收进书包，眉头皱着忍不住微微有些叹气。
坐旁边的丁震胳膊顶了顶孙羽胳膊道“你没给你奶奶说校服钱的事？”
孙羽摇了摇头。
“晓得你不好意思要我妈的钱，这是我自己的，你先拿着，回头还我就行。”
丁震从桌子底下塞过来五张十块钱“我再找几个同学凑一下，三百又不多”
“你一个星期都没吃早饭？”
孙羽惊讶道
“零花钱也在里头呢”
丁震撇撇嘴，转而用无所谓的语调道“也就一个星期，这不是下周一必须得交了么”
孙羽摇头“那我更不能要了，回头你妈知道了怎么想？心疼你也不好怪我，更尴尬。”
“那你咋办？”
丁震急了“回头全班面前收钱的时候就你交不出来，你更下不来台。”
“好了，下课！”
李老师咳嗽了几声，看学生们哄地起身往教室门外跑去，又提高声音补了一句“回家路上注意安全！”
这才继续咳嗽着离开了教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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