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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桀桀桀——”
夜枭般的怪笑刺破长空，声线如同锈蚀的铁链在骨壁上反复刮擦。
尾音拖得极长，逐渐扭曲成沙哑破碎的“嗬嗬”
气音，仿佛有双无形的手正扼住喉咙，从胸腔深处挤出带血的嘶吼，每一声都像毒蛇吐信般嘶嘶作响，直往人脊梁骨里钻。
阴森笑声如蛛丝缠上众人脖颈的瞬间，后颈寒毛根根倒竖。
沈予安下意识握紧剑柄，余光瞥见远处虚空泛起涟漪——像是平静湖面被投入石子，扭曲的波纹中，一袭玄衣女子竟毫无征兆地显现身形。
她垂眸凝视顾渊染血的躯体，墨发无风自动，苍白面容映着紫光，仿佛早已在此伫立千年，只是众人目力未及，直到此刻才惊觉这鬼魅般的存在。
周遭灵气诡异地凝滞，连呼啸的气浪都在她身侧绕道而行，愈发衬得那道身影虚幻得如同镜中残影。
玄衣女子指尖轻触顾渊逐渐冷硬的面庞，指甲划过他染血的眉眼，忽然爆发出一阵癫狂大笑。
“当年你一剑破万法，谈笑间斩尽八荒天骄，可曾想过会被这群蝼蚁逼入绝境？”
她笑弯了腰，发丝垂落遮住扭曲的面容，尾音却骤然转为悲怆的呜咽，“真是可笑……可笑啊！”
笑声与呜咽交织着在气浪中回荡，震得众人耳膜生疼，那癫狂模样，仿佛眼前不是具尸体，而是一场荒诞闹剧的谢幕。
玄衣女子猛地揪住顾渊的衣襟，周身腾起缭绕黑焰。
她俯身时，额间朱砂痣在紫光中诡异地跳动，牙缝里挤出嘶嘶作响的话语：“顾渊！
你当年设下九重禁制困我万年，可这又如何？”
指甲深深掐进对方血肉，她脖颈青筋暴起，癫狂的笑意混着泣音迸发：“如今我破印而出，这天下，再无人能阻我！”
咆哮震得虚空泛起涟漪，袖口滑落的妖异纹路，如同活物般在皮肤下肆意游走。
狂风卷着血雾掠过，女子剧烈起伏的胸膛终于渐渐平息。
她缓缓松开攥着顾渊衣襟的手，指尖残留的血珠滴落在地，绽成暗红的花。
忽然，她仰头发出一声绵长而苍凉的叹息，声音里满是释然与决绝，仿佛所有的执念都在此刻消散。
“罢了，罢了……”
她垂眸凝视顾渊早已失去生机的面容，唇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意，“相识一场，也算有缘。
今日，就让这些人，陪你共赴黄泉吧。”
话音落下的刹那，她周身气息陡然暴涨，漆黑的灵力如潮水般翻涌而出，所过之处，地面寸寸龟裂，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。
玄衣女子垂落的发丝间，一双猩红竖瞳骤然锁定沈予安。
刹那间，空气仿佛凝固成冰，他脖颈后的寒毛根根倒竖，五脏六腑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。
那道目光如淬毒的利刃，剖开皮肤直刺灵魂深处，令他双膝发软几乎跪倒——恍惚间，无数凄厉的鬼面在瞳孔中闪现，耳际炸响万千怨灵的尖啸，连魂魄都在刺骨寒意中剧烈震颤。
“黄泉路上，有如此美人相伴，想来你也不会感到孤寂了。”
玄衣女子苍白的面容上，缓缓绽出一丝冰冷的笑意，如同寒夜中悄然绽放的霜花，透着彻骨的寒意。
下一刻，沈予安的瞳孔猛地一缩，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。
只见那闪烁着森冷寒光的剑尖，稳稳地抵在自己的喉咙处，只需再往前一寸，便能轻而易举地刺破肌肤，夺取她的性命。
死亡的阴影，如同一团浓重的乌云，瞬间将她笼罩。
然而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，那柄长剑却被一双修长而有力的手指稳稳夹住，好似被一道无形的力量禁锢。
玄衣女子微微侧目，眼中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惊讶与疑惑。
顾渊！
竟然是顾渊！
沈予安的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，有惊喜，有欣慰，更多的则是劫后余生的庆幸。
“你……你没死？”
玄衣女子的声音微微颤抖，充满了惊疑。
她清楚地记得，就在不久之前，自己并未在顾渊身上察觉到一丝活人的气息，可此刻，他却活生生地站在眼前，还用双指轻易地接住了自己全力刺出的长剑，这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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