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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人打道回府,短短几天内,林景川第二次踏入家门,心境完全不一样。
父母早就将他的房间收拾出来,给两人准备的被子床单都是晒过的,干干净净。
他的房间除了旧了一些,和过去没有太大区别。
沿江的南方城市每年都有梅雨季节,潮湿没有完全侵蚀他收藏的那些书和杂志,一看就有定期通风晒太阳。
爸爸妈妈的房间变化很大。
他的爸妈都是老师,以前他们的房间除了桌上会放教辅、备课的材料,其他一概都是隐在各种柜子收纳里。
爸妈都是极讲整洁的人,从小教育他要把生活环境收拾得整整齐齐,才能更好做其他事。
但现在他们的房间里堆了各种东西,保健品、练字的书法、报纸。
林景川有些心酸,他不在身边的这十几年里,爸妈两人不知道是怎么打发时间的,生活漫长又无聊,一定是寄托在这些东西上面,退休了闲下来就更是了。
他心里的愧疚越发深。
几人心照不宣,再没有提那些糟心事。
父母拉着他彻夜长谈,讲夫妻俩这些年的经历,在学校评了什么职称,讲到退休后上老年大学。
讲家里亲戚的趣事,表哥表姐结婚对象怎么样,亲戚间谁与谁吵架又和好。
都是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小事,林景川听得津津有味,偶尔附和两句。
一家三口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,他们努力扮演留在老家的父母和定居外地过年回家的儿子,这样竟看起来有些温馨。
他不知作何感慨,只觉得关系不再是紧绷绷的,好像不错。
如今他已能淡然面对这个刻在记忆里,无数次梦到的,魂牵梦萦的家。
这里是他度过童年到青春期的地方,离家十多年未归,情绪已由不甘更多转为坦然接受。
或许因为这阵子被经辉的爱所滋养,林景川再没有那么拧巴。
他已明白父母的爱也是有前提条件的,他们不是天生必然爱他,相应他也不是必须做大孝子。
平等看待父母与孩子之间的关系,才对经辉说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都是双向的认知更深。
林景川偏过头,他的爱人正站在他身侧,弯下腰低着头,笑意盈盈地看着他,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生命中的美好,好像一股力量源源不断从心底涌出。
他打开书柜,玻璃推拉门有些生涩,发出呲溜一响。
书柜一层层整整齐齐,好像和他走之前没有太大的差别。
只是当初被他偷偷藏在床底漫画,已被爸妈摆在柜子里,一册册竖在那儿。
这是他从小到大梦寐以求之事,光明正大地将漫画摆满一整个书柜。
他仿佛回到了小时候,还做着美梦,只有扑鼻而来的陈气与泛黄的侧封在提醒他不是梦,也不是小时候。
“怪不得那时候总是走神,原来有这么多漫画。”
经辉揶揄他,伸手在书柜里翻找些什么。
他兴趣上来,突然想到什么,也伸手翻找。
两人一站一坐,手指一起在书架上拨弄。
他们明白对方的心思,林景川饶有兴趣,“看谁先找到!”
“我找到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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